Magnetite

【太中】情书(短篇,一发完结)

赤渊:

7000字一发完结,太中本《somebody that I used to know》里的最后一篇,写了两天,对这对cp的感觉都在这里了,也不知道好不好吃,睡前故事一发。BGM是이루마《It's Your Day》
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
《情书》


Cp太宰治X中原中也


By赤渊


 




我坐在破败的小公园的长凳上,夜风有点凉,从我的领口灌进去,让人忍不住把脖子缩得紧点更紧点。粗糙的石板长凳有些冰,就和今天的夜色一样,但我却觉得很舒爽。夜空一片开阔的晴朗,月亮悬在歪扭的枝桠上,它没有那么圆,但它比什么时候都亮。


我掏了掏我的大衣口袋,掏出一支钢笔,用力甩了甩,它溢出几滴墨汁来。我想找一张纸片,但我站起身绕了几个圈,甚至把大衣揭开抖了抖,都没有任何一张纸片掉出来。我有些遗憾了,我把我手上的花束放在石凳上,它们都是漂亮的玫瑰,来自某个渺小星球的浪漫主义者最爱的那些花,老旧的报纸包着它们的花枝,刺还留在上面,没有人剪去它,我撕下包裹着玫瑰的一小片报纸,上面刊登的是一个温馨的家庭故事。


你缺纸吗?大抵是团团转的我看起来太头疼了,有个路过的好心人问我。


劳驾了。我忙不迭点头。我看着他从他的笔记本里撕下一张纸,纸页翻开的时候有一片红叶从书缝落下来。我说真美的红叶啊,他说是啊,这是我与她热恋的时候,落在她发梢的那片。


啊,这真是一个不能再美的故事。我赞叹。


你呢?是急着需要纸记账吗?他问我。


我接过那张厚实的纸。我说,我想写一封情书。


 


我觉得中原中也一定不喜欢这样的东西,但我却固执地在写了。在他眼里纸片定是不如酒,那些他的珍藏品比什么东西都值得让人关切。我在石凳上铺开那张纸,在最上方慢慢地写下他的名字。他的名字一点都不难写,一笔一划,我应该是写过很多次了,可这一次写的时候却依旧有不一样的感觉。我写着。中也,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一封情书。


要叫情书吗?我忍不住想起了他看到它时会有的反应,他会蹙起眉头,会睁大眼睛,会扬起下巴,他会说这是什么东西,你要用这一套来蒙骗人了吗?我都能够想象他说出这句话时不屑但又神采飞扬的眉眼。很久很久以前我收到各种各样的情书时,他就是这么说的。那时候我们都还小,他趴在窗台上,看着我桌上堆着的花花绿绿的信,他伸长手过来挑起一份,上面的邮票盖着不深不浅的邮戳,他眯着眼睛打开信,然后恶劣地读着里面的内容:


亲爱的太宰先生……他阴阳怪气地加重了我的名字,我对你倾慕已久……


啊真是感人,他说着,把信放在桌子上,然后跳下窗台跑远了。我想他一定是不屑于这样花哨的东西,毕竟他很少收到。我也很少给人写情书,提笔的时候我又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了,好像我又看到了他在窗台上看着我的样子。


啊啊,我想,我干脆就回忆一下我们的过去吧。


 


我记得我和中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没能看对眼,我想着这个人怎么回事,个子小,眼神倒是凶,他走过来说你叫什么名字,我说我叫太宰治,他看着我,然后念了一遍。


后来我们就一直是搭档了,我嘲笑于他的不解风情,他不理解我的一切风花雪月,我所喜欢的东西在他看来不如街边的烂泥。他讨厌我,我说着我讨厌他,但实际上我也没那么讨厌他,在我看来他只是一个不理解我的个体。人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观与选择,他的选择与我不同也没什么所谓,比如他执念与各种各样在我看来只是累赘的帽子,而我却想面见一切女子脸颊的温柔。他真是个与我不能更不同的人。他的眼神和我不同,他的想法也和我不同,他会戴着黑色的附属物,厚实的帽檐压着他的头发,我打开他的柜子时看见各种各样的帽子,大的小的,高的低的,各种颜色各种形状。我伸手要去拿,他就冲过来阻止说,说你别碰它们,我说这算什么,他扬着眉毛,说你在我心里根本没有它们值钱。


我们做各种各样的任务,杀不同的人,有的是寻仇,有的是替人寻仇,更多的时候我们根本不认得要杀的人是谁,只是这件事需要被做,那就做了。他应该一开始是想和我交好的,比如他会问我一些小时候的事情,那也许是我们有过的唯一愉快记忆。问出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刀,静候在墙根,像是一只觅食的猎豹。他说记不记得森鸥外以前让我们……我打断他说我不记得了,他怒目而视,说这件事那么重要,我说有什么重要的,在我的心里它比你的帽子还不值钱。


看着他呆站在那里的样子我哈哈大笑,他应该是愤怒地把想与我交好的情绪一扫而空。那年我们十七岁,眉目青涩,这个年纪的大部分孩子应当都还在家里看着轻松的电视剧,讨论某个教室里垂头微笑的干净初恋,而我们却双手都是血,连在墙根的几句对话都得提防随时会有的子弹。中原中也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试图过和我回忆过去,好像那些记忆都被他清空,灌进玻璃瓶里,用力地丢进垃圾桶。


 


夜里很冷,长凳更冷,我把大衣裹得紧了些。


我想起了我不穿这件衣服的时候。曾经我是和他一样穿着黑衣的,带着血味,走在路上的每一脚都镌刻着不知多少的人命。他和小时候倒是没有区别,眉目没有区别,说话的语气神态也没有区别。比如他挑衅我的时候会抬起眉毛,会睁大眼睛,他的眼睫一颤一颤,像极了愤怒的小孩。穿着黑衣时的我比现在拥有更多的尖锐与戾气,我在深夜一遍遍思考我在做什么,我为什么要做这些,他最鄙夷我这样,被他打扰的时候我就和他打一架,我们在港口的仓库里乱滚,货物发出落地的巨响,激起满地的灰尘。有的时候是脏乱的內巷,角落的野猫都吓得四处逃窜,我按着他的肩膀,他用力一口咬上我的手臂,我们似乎每次都在下狠手,打完架以后休息几天养伤,然后继续配合着做任务。那时候织田作还在,织田作说你们怎么回事,大晚上的他被我们打架的动静吸引过来,叹着气拿出医药箱,我捂着一片淤青的额头,中原中也吊着手臂。我们对坐,却又不看对方,只有织田作坐在我们中间,说这卷绷带,你们一人一半吧。


所以我经常在想我到底和他是什么感情,我想作弄他,但又不想真的看他陷入全世界最糟糕的境地。我惊讶于我为什么那么矛盾,但我又觉得中原中也同样也那么矛盾,他是最讨厌我的人,但当我陷入危险时,最先过来救我的也是他,无数次在任务即将失败的时候他一边骂着我,一边把我拉回安全的地方。很多次我受了伤,他捅我一刀我就能死,我捂着腹部的伤口,气息微弱地说你怎么不杀我啊,他纳闷地看我说我为什么要杀你,我说你不是讨厌我吗。


他沉默,然后说讨厌你,但也不是让你死。


有这种感情吗?这算什么,我想。我真的有些失血过多,这让我面色苍白,脑子里都是雪花点。他把我放在一个安全的角落,然后警醒地庇护着我,每次我在疲惫与痛楚中睁眼时,就看见他的背影,他的肩膀并不宽,整个人瘦瘦小小,但他一直在我前面,把我牢牢遮着。我心想别说你是喜欢我的,我可不是好人,负过的心已经够多了。


但我没问,问了我就死了,我也是知道。他护了我一夜,一分钟都没有合眼。慢慢地我就睡着了,那时候我怕我一睡不醒,毕竟我伤得严重,但他却是隔一会就来探一探我的鼻息,确认我的身体还是温热的。早上醒来时我遗憾地说对不起,没死成,他愤怒的按了按我的伤口,我痛得喊出声来,说别别别,让我死得痛快些吧。


 


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,比如织田作死了,再比如我擅自的背叛与离开。离开之前的那段时间我确实是过得很不好,我喝很多酒,一个人,谁来请我我都喝,漂亮的女郎,颓废的青年,冒充成年人在各处游荡的学生,老无所依的大叔,我带着一样的微笑听每个人的倾诉,然后压下自己心里所有的阴暗与迷茫。我坐在酒馆里带木痕的椅子上,看着自己的杯子满了又空,空了又满。无数人邀请我与他们过夜,我说今天不行,改天吧。凌晨的时候我走在回去的路上,明明没醉,胃里却火烧火燎的难受,正好这时候开始下起了大雨,突如其来的闪电照亮天幕,惊雷落在地上,暴雨倾盆,带着在耳边不断回响的白噪音,耳膜都开始发涨。


我没伞,胃里难受,脑子昏沉,于是就坐在路边。我靠着一棵树,浑身被雨淋得湿透。我拿出手机想找人给我送伞,打给谁?翻了翻号码又觉得算了,我在树边坐了很久等雨停,但它始终不停,好像一个恸哭的女人,我眯着眼睛听着雨声,好像已经置身另外一个世界。


后来是路人找到了暴雨里在树边坐着的我,路人摇了摇我的肩膀,问我你还好吗?你家人的联系方式是什么,我帮你联系他们。我递过自己的手机,说啊你在通讯录里随便翻一个人打吧,他也许是翻了最近的通话记录,他说,这个叫蛞蝓的联系人能打吗。


我笑得开心,说你打吧。我想着凌晨两点被我从床上一个电话吵醒的中原中也会是什么心情,我能想到他一定暴跳如雷,然后愤怒地朝电话大吼这个人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关系。路人已经拨通电话了,响了几声以后有人接电话,他在那头生气地问你干什么,都这个点了你是还想打架吗。


路人说啊你是这位太宰先生的朋友吗。他转头看向我,我靠在树干边装作已经睡着。路人苦恼地说这位太宰先生好像有些失常,大概是喝多了,现在不太清醒,你来接一下他吧。


二十分钟后中原中也来了,路人还守着我,看见有人来了才离开,我想我活到现在一定是多亏了形形色色路人的帮助。天下着大雨,雨水噼噼啪啪打在树叶与树杈上,也沿着树枝的缝隙落下来。我的头顶出现了一把黑伞,坐在地上的我微微抬头,能看见他乱七八糟的头发和扣在上面的帽子,一定是夜里出门太急,他的领口都是皱的。他凶巴巴地和我说你又在闹什么?你是执意在大晚上给所有人添麻烦吗?


也许是我看起来太醉了,又也许他也害怕我如他自己的酒品一般,他倾过半边伞遮住我,用手臂支撑着我的肩膀,想把我拉起来。他俯身的时候我扯过他的领口干脆吻他,雨夜里他的唇是冰凉的,带着这个季节凌晨独有的冷冽水汽。他吓了一跳,用力推开我。你搞什么?他质问我,你认错人了吧,我是中原中也。


我没认错人啊。我说。我重新靠回树干上,我说你走吧。


他只是定定地站着。我想他是明白的,但我又觉得他什么都不明白。


 


后来我自杀的时候他次次都来找我,有时候在江边,有时候在楼顶上。他丢掉我的安眠药,在房间里一把一把搜出小刀,把绳子扔进火里烧成一堆灰,我的书被他四处乱扔,好几次我看到他撕了它们,丢在港口的巷子里。看到那些残存的书页时我转身就去了河岸,去之前我确认他在盯着我,他一直盯着我。我走到河岸的时候夕阳正好,连着水面都是波光粼粼的亮色,我不知道他在哪里,但我知道他在能看到我的不远处,于是我直接跳进水里,让自己在冰凉的水里越沉越深,我甚至没有闭上眼睛,我能看见阳光从水面折射进来,折射进我的眼睛里,投影在视网膜上,那样金黄的水光,大概是我此生能看到的最好看的光亮。


我的神智开始不清醒,然后忍不住闭上眼睛,溺水的滋味不好受。然后就和我预料的那样,水面的光亮被打破,我被他粗暴地拉了起来,那时候我已经在水里待了好几分钟,他用力把我扯到河岸,丢到草地上,被拉回来的我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声咳嗽,他在我边上喘气。


我说你干什么救我,你也爱上我了吗。


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咳着水,我的气管里全是带着腥气的河内液体,一滴一滴从我的嗓子里蹦出来,落在干燥的地上。我攥着拳,呛得生不如死,他不停用力地拍着我的背,我在几乎咳出内脏的恍惚中反复重复,你说啊,我说,你为什么救我,也爱上我了吧中也。


谁会爱上你这种废料。他的嘴巴依旧是不留情,看向我的眼神像刀子,一道一道,仿佛把我的皮肉都剐去。他一定是透过这副还留恋于世俗的皮囊,看到了我内里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尘世的干枯骨架,骨架摧拉枯朽急于销腐,偏偏有人扯住了它的指节。我在气管的剧痛中还笑得出声,我靠在他的腿上,紧贴着他湿透的裤子,水沿着我的发梢流到他精致的衣料上,但他却没有动。我能猜到他看见我跳进水里,然后急急忙忙也跟着跳进去的样子,他真的生气,而我还在笑,颇有毫无留恋与讥讽一切的意思,他扇了我一巴掌,用的劲不大,但火辣辣地疼,我浑身上下依旧淌着水,他依然没有走。我靠在他的大腿上,眯着眼睛看河岸的夕阳一点一点往下沉,水天相接处都是镶边的金黄。


中也啊。我说。


他浑身都被我打湿了,此时也没好到哪里去,帽子搁在一旁,平日耀眼的头发都狼狈地黏在一起,像是暴雨里难堪的蔓草。他不想理我,只是偏过头去,但他的十指一直插在我湿漉漉的发中,粗鲁又温柔。


 


我想了很多次他是否对我抱着那样的感情,后来我也不知道我对他抱着什么样的感情。但也许我从小就知道,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什么能让我抱着满腔热情活下去的东西,那必然是要与他作对的那份想法。我刺破他的车轮胎,喝光他忘了带走的好酒,把他的帽子扔进浴缸里,织田作说过你真像一个小孩,我说他就不是吗,他说你们都是。


好幼稚啊,我自己也觉得,可是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做下去呢?


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赖在他的床上不想动,我连外衣都没脱,那件衣服上沾满了穿越了大半个地球的腥气以及风尘仆仆,他进来看到这一幕,当即想把我轰出去。我说中也我好累啊,他说那你就滚回自家睡觉,我不回答他,只是闭上眼睛。他的絮絮叨叨、骂骂咧咧,他的规律呼吸,他踩着家居拖鞋走到我边上的脚步声,那和在工作时穿的皮鞋不一样,好像一切熟悉又鲜活起来的声音都充盈在我的耳边。我躺在枕头上,抬臂抓住他的手,他甩开我。


他真是太不讨喜了。我想。


 


但我们却又实实在在认识了那么多年,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里互相抵死纠缠,我一次一次地抓住他的手腕,他也一次一次地注视我的眼睛。我时常在想人活着的实感存在于哪一秒,左思右想却得不到答案,我想当我得到那一秒的时候,我一定会兴奋到恨不得时间永远暂停,但我却一直没能感受到。直到我又一次站在天台,我把我的腿伸出栏杆,栏杆带着铁锈,多年失修,腐朽得摇摇欲坠,我脑子里想着会不会我施力在上面的时候它就这么断了,然后我就会慢慢又快速地扑出去,从高空落下,像一只飞鸟。我俯瞰着高楼下忙碌又波涛暗涌的港口,天气有一点阴,风吹在我脸上。


现在被我的精神赖以为生的这具空壳又在追求些什么呢?织田作已经死了,很多事情永远不会有结果,就像很多问题都不会有答案。就在我坐在栏杆上思考的时候有人推开了天台的门,我在微风里转头,就看见中原中也靠在门边。


他大声喊我下去干活。我凝视了他很久。他不耐烦地说你在看什么?


我在想若是那一刻我在他眼前跳下去,那一定是属于我这个人最戏剧性的结局。但是我没有,我想在中原中也推开天台门的那一秒,说不定我已经找到了我一直在追寻的活着的实感。从我的角度能看见他蹙着的眉头,他脾气一直不好,也不对我笑,总是大吼,或者吵嘴,或者生气,甚至往我脸上挥拳头,但他笑起来确实还是有些好看的,尤其是在这个天台上,风吹动他帽下的发丝,有几缕飞起来,像羽毛一样。


 


我以前一直想着我这辈子会不会就这么过了,躺在浴缸里看着水慢慢变红,又或者是在某条河滩上了结此生。但那天我坐在楼顶的栏杆上,他确实叫了我的名字,我回头,然后他就站在门那里,他凶巴巴地说都要下雨了,你他妈还在这里干什么。


也许从那一秒开始我突然觉得,其实就这么苟延残喘下去也不错。我知道即便我死了,他听到我的死讯,或许也只会啧出一口唾沫来,就像他这些年来一直不齿我一般。但我确实很想和他在一个狭窄的房间里度过此生了,无所谓屋顶漏雨、墙壁疮痍抑或是空气稀薄。我现在坐在这个破败公园里给他写情书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,天气真冷,但月色真美。


他问我是否记得以前的事情。我那时候骗了他。


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,我件件都记得。


 


我差点忘记我在写情书,也许我写回忆录更合适,只要我没有死在某年某月的意外里。我想着若是我自杀一直没有成功,或者没有在任务里被子弹打穿心脏当场死亡,可能未来的我在轮椅里垂垂老矣之时,会想起年轻时干过的各种各样的事,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。或许那时候中原中也还会支着拐杖过来,把我的轮椅推翻,说你在这里闲着干什么,不知道去喂一下狗吗,我说我怕狗,他说不定还要和我打一架。人都老了,还打什么架,但仔细想想也不是没可能。中原中也与我也已经是无法复刻的相识了,我们打过架,也做过爱,我们在最肮脏污秽的泥地里翻滚,也在再肃穆不过的墓地里为同一个人献上一支带露水的百合。我想起他那次喝醉了,抓着我的领子问我最喜欢什么花,那时我怎么回答他的来着?


我想起来了,我说我喜欢玫瑰,红玫瑰。


所以这次我手里拿着红玫瑰,其实我去花店的时候他们已经关门了,只有老板的女儿还在那里收拾店铺,我说已经不能买花了吗?那个八岁的小女孩认识我,说太宰先生,您来晚了,我们已经关门啦。


我很遗憾,说啊,那真是太可惜了。


她说您等一等。然后她走到店铺的后面,几分钟以后她交给我几支用报纸裹着的带着刺的玫瑰花,它们沾着水,她说这是妈妈今早挑掉的几支,说形状不太好看,但我觉得它们很漂亮,太宰先生喜欢的话就先拿去吧。


我说太谢谢你了,这是钱。


她笑了,说不用,送人玫瑰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。


 


所以我现在依旧拿着这束玫瑰,我原本是想好好写一封情书,但最后却写出了这样一篇不知所云的奇怪回忆,我拿着好心路人给我的纸,对着上面已经无法改掉的字冥思苦想。中原中也看到它会有什么反应?要不我还是丢掉它?但我又舍不得丢了,月光下我的墨水还没干,亮亮的,反着光,与玫瑰花瓣上露水的光泽一模一样。


正巧有个乞讨的老人走了过来,他看着我,我站起身,在口袋里摸了半天,但一个子都没摸出来,老人还在盯着我,我想了想,从我的玫瑰花束里抽出一支,我说送您一支花吧。


他笑了,接过玫瑰,说那么晚了,是要去求爱吗?


我拿起石凳上不成样子的情书,把它叠起来,塞进自己的怀里,另一只手抱着玫瑰,夜风平静,月色清冽,这真是一个再美不过的夜晚。我回答,说是啊。


 


我拿着玫瑰与情书,致我最亲密的爱人。


 


END



评论

热度(13049)

  1. 共66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